2018年9月10日,外交部副部长乐玉成接受英国《金融时报》亚洲版总编吉密欧专访。以下为文字实录:吉密欧(吉):关于一带一路和马歇尔计划的关系。
想必您也多次听说这种类比。虽然中国政府强调一带一路倡议不能同马歇尔计划相提并论,但许多人还是坚持有类似之处。
一带一路倡议同样涉及大规模基础设施投资,同样有助于改善中国在全世界的形象,也是和平时期实施的计划。它们难道没有类似之处吗?乐玉成(乐):我觉得两者之间可以说有一点相似,比如在推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或者都是和平时期的倡议或计划。但是二者本质上完全不同。
首先,从历史经纬看,一带一路与马歇尔计划相比,既古老又年轻。说古老,是因为它传承了2000年的丝绸之路精神,是古代丝绸之路的现代版。说年轻,是因为它诞生于21世纪的全球化时代,是开放合作的产物。其次,马歇尔计划是冷战时代美苏争霸的产物,带有明显的意识形态、地缘政治色彩,而一带一路是经济合作倡议、互联互通倡议。
2013年9月,我作为中国驻哈萨克斯坦大使,有幸见证了习近平主席在哈萨克斯坦纳扎尔巴耶夫大学演讲时,第一次提出一带一路倡议,也就是建立丝绸之路经济带。习主席演讲结束后,纳扎尔巴耶夫总统明确支持并高度评价,这是一带一路倡议最早获得的国际支持。为什么习主席选择哈萨克斯坦宣布这个倡议呢?首先,哈萨克斯坦是中亚大国,中亚经历了苏联解体后的动荡和战乱,2013年时已经稳定,人民迫切渴望发展经济和开展对外合作。
其次,中亚也是中国通向中东、非洲乃至欧洲的陆上必经之路。从上述背景看,最初提出一带一路倡议就是为了推进经济合作和互联互通。一带一路倡议与马歇尔计划的另一个区别,就是马歇尔计划有一个分界线,主要针对西欧国家,排斥苏联东欧阵营,但一带一路坚持共商共建共享,大家一起干。
这符合中国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外交政策,也是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重要尝试或平台。当今世界,保护主义、单边主义、霸凌主义不断抬头,反全球化势力活跃。
我们提出一带一路倡议,旨在聚合各方力量,开展国际合作。这在当前形势下具有特殊重要意义,也为推动建设公正平等的国际新秩序和完善全球治理体系变革,提供了有益的启示和探索。吉:您觉得现阶段一带一路倡议总体来说究竟是加强还是削弱了中国的软实力和全球影响力?乐:五年来的实践表明,一带一路倡议在国际上是很受欢迎的。去年5月,我们举行了首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140多个国家和80多个国际组织嘉宾与会,其中包括29个国家领导人,盛况空前。
欧洲是共建一带一路的重要合作伙伴,8位欧洲国家领导人以及英、法、德、欧盟领导人代表参加了峰会。我们没有听说哪个欧洲国家反对该倡议。
法国总统马克龙今年1月访华时,对一带一路表达了热情支持。英国首相特使、财政部长哈蒙德去年出席论坛时,表示英国是一带一路的天然伙伴。还有人说,一带一路架起了中欧合作的桥梁,而不是垒起了高墙。
中欧双方在今年7月第20次领导人会晤期间同意加强一带一路同欧洲投资计划、泛欧交通网等发展规划的对接。英国还成立了一带一路专家理事会。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与一带一路紧密相关,英、法、德等25个欧洲国家加入了该机构。
刚刚结束的中非合作论坛北京峰会迎来了51位非洲国家领导人,包括40位总统,10位总理,1位副总统,他们对一带一路倡议予以高度评价。迄今,有37个非洲国家同中方签署了一带一路合作协议或备忘录,使得同中国签署一带一路合作文件的国家和组织达到130多个。许多国家都把一带一路看成机遇,看成同中方加强合作的重要平台,包括拉美国家。一带一路倡议起初没打算延伸到拉美,但他们说,我们国家发掘出了很多中国瓷器,也应该算一带一路沿线国家。
这表明,大家都想成为一带一路合作伙伴。一带一路倡议如此受欢迎,是我们提出之初没有想到的。我跟你讲个故事,就是哈萨克斯坦总统纳扎尔巴耶夫去年出席论坛时,见到论坛盛况就问中国领导人,当初中方提出该倡议时,想到会有如此的盛况和影响力了吗?中国领导人回答,既想到也没想到,想到的是这项倡议符合中国的发展阶段和世界潮流,也是世界人民的愿望。没想到的是,大家对一带一路这么热情地支持。
中国领导人的回答真切地表明,一带一路倡议的影响力在不断扩大。吉:我们从一些国家听到的批评或者说提出的问题就是债务。中方提供贷款,使一些国家债务水平过高,无法维持,也无法偿还。
最常提及的就是斯里兰卡。有人说,斯里兰卡政府债务负担过于沉重,无力偿还,不得不把有关港口移交给中国。中国有什么计划确保这些国家的政府能够偿还债务?乐:债务是一个中性词。搞经济的,多多少少都要涉及债务。
但是我们讨论的债务问题同一带一路没有必然联系。首先,债务的成因很复杂,有多种因素。有的是经济基本面出了问题,有的是历史遗留下来多年积累的旧账,还有国际和经济环境出现变化,比如保护主义抬头、一些发达国家加息、主要储备货币升值,还有大宗商品价格跳水等。
我到过赤道几内亚,这个非洲国家曾经非常贫穷,后来发现了石油,在1997年到2007年这十年油价高企时,连续十年GDP增幅超过26%,人均GDP突破2万美元。但这几年油价下跌,GDP连续负增长,去年为负5.3%,人均GDP降到8000美元。
这说明,外界经济环境变化对这些国家影响很大。刚果(布)也是类似情况,过去欠了不少西方石油中间商债务。第二,中国是国际投融资市场的后来者,一带一路倡议才搞了五年,中国企业走出去开拓全球市场也没多少年。
应该说,债务问题不应由中国来承担责任。你讲到斯里兰卡,事实上,我也高度关注该国情况。
根据斯里兰卡央行2017年度报告,其外债总额是500多亿美元。中国的债务占10%左右,而且中国60%以上贷款是优贷,利率远低于国际市场。斯里兰卡也发行了不少主权债券,吸引美国和西方投资者,市场借贷主要来自主权债券,占斯里兰卡外债的39%。
亚洲开发银行债务占14%,日本12%,世行11%,中国只占10%。至于汉班托塔港,这个项目是应斯里兰卡请求建设和运营的。斯里兰卡多年的愿望是利用地理优势打造一个印度洋上的物流中心、仓储中心。过去因为打仗、内乱不好办,现在稳定了,特别希望建设一个国际化港口,所以找到我们。
特许经营权也是斯方提出的,中国企业因为对情况不是很熟悉,起初很犹豫。后来经过反复研究、磋商,克服大量困难同斯方达成共识。中资企业同斯方成立两家合资企业并持有股份。
另外我还要强调的是,汉港的主权和所有权始终是斯里兰卡的,项目建好了,需要时还可以回购中国企业股份,直至全部收回。我还想讲,中国的投资重点是基建项目,这些项目见效可能比较慢,但是毕竟是有效资产,而且还会升值。长远看来,对这些国家是有利的。
就好比年轻人贷款买房子,虽然背负一些债务,但毕竟有了自己的房子,是自己的资产。中国有句话叫要想富,先修路。
非洲国家长期以来也得到西方不少援助,但为什么发展还是很慢?我觉得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基础设施建设一直落后。我到过非洲,很多国家之间没有直航,没有直达火车,甚至公路都没有。从一个非洲国家到另一个非洲国家,要经过巴黎或苏黎世转机。
在基础设施如此短缺的情况下,经济怎么可能得到很好的发展?所以中国投资非洲的基础设施,实际上是找到了影响非洲发展的问题症结所在。非洲急需要公路、铁路、发电厂、飞机场、码头这样的基础设施,中国在这方面投入比较多。这些设施将慢慢对当地经济产生拉动作用。
一条路不是简单的交通线,而是一个经济带,一条经济走廊,可以带动整个区域经济发展。《福布斯》杂志测算,中国在非洲的基建项目每年为非洲创造了500亿美元收益。我们建造蒙内铁路,累计为肯尼亚创造了近5万个工作岗位,带动GDP增长约1.5%。
中巴经济走廊2016年为巴基斯坦GDP增长贡献了2.5%,巴当年经济增长率是4.7%。中方承建的斯里兰卡普特拉姆燃煤电站供应斯全国超过40%的电力,解决了斯2000多万人的用电问题。非洲1/3新增的电力受益于中国投资项目。
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的5年期间,非洲新增了四条中国建设的铁路:蒙内铁路、亚吉铁路、阿卡铁路(在尼日利亚)、安哥拉本格拉铁路。我们在这么短时间内提供了这么多的基础设施建设,而且建成了,这是一带一路的重要贡献。
中国企业投资时也要讲经济效益,做了充分的调研论证和严格的测算,还参考了信用评级。我们不是过度投资,而是量力而行。有些国家提出一些不切实际的项目,我们还劝他们不要把摊子铺得太大。当然,现在有些国家债务比较重,我们也能理解,但是中国不逼债,有困难我们通过双边协商灵活处置。
这次中非合作论坛北京峰会期间,习近平主席宣布免除非洲与中国建交的最不发达国家等2018年底到期的无息贷款类债务。所以,有些媒体指责中国制造了债务陷阱,我觉得不能接受,我们做出的是贡献。
到底我们提供的是馅饼,还是陷阱,还是让事实和实践来回答,让子弹再飞一会儿,不要急于下结论。媒体爱用陷阱这个词,比如修昔底德陷阱、金德伯格陷阱、中等收入陷阱等,我们认为这太悲观了。
我们中国人讲机遇大于挑战,办法总比问题多,即使有危机也是危中有机,看问题更乐观一些。看待债务问题也是如此。
一些国家是有负债,但跨过这个困难,可能经济就有大的提升。中国也有过债务困难,但我们想办法克服,所以实现了快速发展。想舒舒服服地、不欠债还能过上好日子,不努力、不刻苦、不奋斗,幸福生活不会从天上掉下来。这是我们的体会,跟你分享。
吉:您曾经担任中国驻印度大使,印度显然对中巴经济走廊有较大担忧,因为他们对该走廊经过的一些地方有领土主张。我想问,一带一路倡议没有纳入印度是不是一个问题,接下来如何解决这一问题?乐:我担任过中国驻印度大使,我感觉中印两国虽在一些问题上存在分歧,但都面临着许多共同的发展任务。今年以来,习近平主席同莫迪总理三次会晤达成的一个共识,就是中印要做支持对方实现各自美好梦想的合作伙伴。
中印关系正在进入新阶段,呈现新气象。克什米尔问题是印巴之间历史遗留问题。
我们主张印巴双方通过对话协商妥善解决,不偏袒任何一方。中国同巴控克区接壤,那是我们通向巴基斯坦的必经之地。
我们在那里有一些民生和经济项目,但是不针对第三方,中国无意介入印巴之间的争议。印度对一带一路倡议有保留,但是中印务实合作有很多,包括特变电工在古吉拉特邦建造了一个产业园,在当地很受欢迎。我们帮助印度火车提速,建新的火车站,中印共同建设孟中印缅经济走廊。
印度还是亚投行创始成员国,现在亚投行20%的项目投在印度,所以印度是一带一路倡议实实在在的受益者。吉:我刚刚从巴基斯坦回来,在那里待了5天。
巴基斯坦安全形势比过去几年有了改善,但仍然不安全。中国如何确保在巴基斯坦和阿富汗这类一带一路沿线国家项目的安全,是否有可能在此类国家部署军队或安全人员,以保障一带一路项目和中国公民的安全?乐:一带一路涉及的国家很多,的确包含一些不稳定地区,但确保一带一路安全主要依靠当地政府。我们同有关国家签署的共建一带一路合作协议都包括驻在国负责项目安全的条款。巴基斯坦成立了专门的安保部队维护中巴经济走廊安全。
我们认为不发展才是最大的安全隐患。一带一路搞好了,自然会增进地区安全。中国没有利用一带一路安保问题寻求建立海外军事基地的意图,我们奉行和平的外交政策和防御性国防政策。但是中国也是个大国,对世界和平安全负有特殊责任,参与了联合国框架下的国际反恐、维和、打击海盗等行动。
一些军人走出国门长期在海外保障和平,自然需要物质等方面的保障,类似吉布提的保障基地就很有必要。但是我想指出,我们在海外的军事存在比一些大国要少得多、小得多,而且我们不对别国进行军事干涉,更不侵犯别国领土主权。为了保护海外公民的利益和安全,外交部有领事保护机制,但这跟建立海外军事基地没有关系,我们通过各种方式保护我们的公民。
吉:我想问关于新疆的问题,过去几年中,新疆进行大规模安全打击的原因是什么?这对一带一路经过新疆延伸到有关国家会有什么影响?乐:新疆首要的问题是稳定。前些年,新疆自治区出现了一些极端主义和恐怖主义,特别是暴力恐怖主义不仅对当地人民生命财产造成危害,而且还蔓延到北京、昆明等城市。所以,政府必须坚决打击。
对恐怖分子、暴恐分子手软,就是对人民心硬。我们这些年在维护新疆稳定、促进新疆发展方面投入很大,也采取了有效措施,总体上稳定了形势,经济也得到了发展,老百姓有了安全感。新疆经济去年增长7.6%,高出全国平均水平。
我去年去新疆旅游,亲眼目睹了新疆的稳定和安全。这就是治理的成果,对此当地老百姓是非常赞成和拥护的。
中国政府不会允许新疆成为第二个叙利亚、利比亚或者伊拉克。如果新疆动乱蔓延到境外,就会影响中亚和中东地区的稳定,可能也会波及欧洲。一带一路对新疆的稳定和发展也有积极意义。新疆是中国西向的重要通道或者桥头堡,该地区同其他西部省份已从开放的后卫变成前锋,可以形成新的开放格局。
吉:美国提出印太战略,近来承诺在亚太地区进行基础设施建设。您认为,该战略同一带一路倡议是合作还是竞争关系?乐:亚太地区基础设施建设、互联互通需求很大,缺口很大。据有关机构统计,该地区每年大概需要约17000亿美元投入基础性建设,中国不可能一家包办,需要大家一起干。
我们希望各方提出积极的、有利于促进地区发展的建设倡议,达到相互补台,好戏连台的效果。关于美国的印太战略或者印太经济愿景,我发现有很多类似版本,有日本版、美国版、印度版,东南亚也在酝酿自己的版本。
对有利于地区发展、合作的倡议,我们都持开放态度,但坚决反对将印太战略作为工具抗衡一带一路,甚至遏制中国。我们主张同心协力,而不是各怀心思,相互牵制必然相互抵消,结果不是1+1>2,而是1-1<0。无论是太平洋、印度洋,还是大西洋,我们都主张变成各显身手的大舞台,而不是竞争博弈的角力场,不应该相互较量,而应该相互照亮。
一带一路倡议是开放的,不搞小圈子,主张战略对接,反对相互排斥。我们一直同各方开展一带一路三方或多方合作。德国西门子公司和上百家中国企业携手开拓一带一路市场。
英国渣打银行2020年底前要为该倡议的相关项目提供至少200亿美元融资支持。美国通用电气公司从该倡议获得了价值23亿美元的设备订单。这样的三方合作,应该大力提倡。
吉:我想简短地再就新疆提一个问题,现在媒体都在报道再教育营,您怎么看这个问题?乐:我想重申,对新疆而言,稳定是最重要的。为什么新疆会出现恐怖极端分子和组织,就是因为他们被极端思想,特别是伊斯兰极端思想洗脑,才走上了危害家庭、危害社会、害人害己的邪路、绝路。我觉得有必要挽救这些被极端思想洗脑的人,要采取措施帮他们祛除头脑中的极端主义思想,使他们回归正常状态,回归社会!我们主张有病就要早治,不要等到病入膏肓。对有些人,发现有宗教极端思想的苗头,就要帮助他祛除,不能眼看着他走上害人害己的道路。
我们这一切也是依法依规进行的,我们有刑法,有反恐法。依法维护国家安全是各国通行做法。英国也发生过恐怖袭击事件。
2005年7月7日,伦敦地铁恐怖袭击事件发生时,我有个同事就住在恐袭事件地铁站不远处,他五岁的小孩亲身经历了这起事件,到现在都忘不了那段经历。各国政府都有责任确保国家和民众的安全。吉:中国政府和官员经常说,中国是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人均GDP低于很多国家,您认为这个时候开展宏伟的一带一路建设会不会有些早?中国国内有很多挑战,您是否认为投向该倡议的资金可以用于自身发展?乐:中国是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人均GDP列在70位以后,还有3000万贫困人口,相当于英国人口的二分之一,发展不充分不平衡问题很突出。但我们不觉得现在搞对外合作太早,恰恰是很有必要,因为我们生活在全球化时代,各国利益相互依存得更加紧密,中国同世界的利益融合不断加深。
我们石油对外依存度超过70%,每年进口大豆9000多万吨,其他大宗商品对外依赖度也很高,不可能关起门来搞建设。习近平主席多次宣布中国改革开放大门不会关上,只会越开越大,我们欢迎各国企业到中国来,同时也鼓励我们的企业走出去。改革开放经过40年,也到了进一步升级的时候。
一带一路就是改革开放的升级版。通过一带一路可以促进贸易多元化,可以在全球范围内配置生产要素和发展资源,可以进一步完善改革开放格局。从沿海开放向沿海沿边同时开放并举,使我们的西部地区进一步成为开放前沿。
我们通过一带一路促进自身发展的同时,也向一些发展中国家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我们认为,在当今世界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国家,都不能太自私,不能老是讲本国利益至上,更不能见利忘义、以邻为壑。五年来我们同一带一路相关国家的货物贸易额累计超过5万亿美元,对外直接投资超过700亿美元,对外承包工程合同金额超过5000亿美元。去年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期间,我们同有关国家达成了279项合作成果。
这些成果已经或者正在得到落实。我们在全球各地建设的82个经贸合作区上缴东道国税费超过20亿美元,为当地创造20多万个就业岗位。我们使世界上最大的内陆国哈萨克斯坦拥有了出海口,可以通过连云港来到太平洋;让老挝可望通过中老铁路由陆锁国变成陆联国;让群岛国家马尔代夫实现了拥有桥梁的梦想;让白俄罗斯第一次有了自己的轿车制造业,这个国家的工业园成为欧亚地区面积最大的工业园。
印度尼西亚雅万铁路、塞尔维亚匈塞铁路已经开工建设,刚才我讲的非洲四条铁路已经完工,还有其他公路铁路正在建设。这些一带一路的早期收获,表明该倡议契合中国发展实际,它不超前,而是顺应和引领了时代的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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